顾颜中嘴角在一秒间微微上翘,他又夸张地笑了笑,那是一种谄媚,说:“大人,既然要刮了小人,能不能在刮了小人之前,先给小人一个机会,让小人说几句话。”
“嗯!”曾布拿起茶杯,淡淡地说了一声。
“小人知道大人为何要刮了小人,不过,小人这是为了大人好。”
“什么?”曾布啪一下,把茶杯放在桌上,杯盖从杯子中滑落,掉在地上,“哐啷”碎了。
陈广立刻推开门,闯了进来。
顾颜中冲着陈广,左脸的肌肉往上抽动,镇定地说:“陈将军过于紧张了,只是一只杯子掉到地上而已。”
其实顾颜中心中感到非常的忐忑和痛惜。
陈广看看曾布,曾布没有说话,眼神示意陈广。陈广又把门关上,退了出去。
“大人,不要生气,请您听小人把话说完。”
曾布爱答不理,静静地坐着。
“小人斗胆问大人句话:大人是想做一辈子知枢密院事,还是想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。”顾颜中说完这话的时候,心“卟嗵卟嗵”的跳着。
曾布转头仔细地看着顾颜中,瞳孔放大,鼻孔略微放大,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。
“请大人恕罪。”顾颜中又行了个礼。
曾布继续沉默着,端着茶杯细细品味着。
“小人斗胆,再问大人一句,大人是想做一时的宰相还是做一辈子的宰相。”顾颜中又试探道,他的心慢慢地开始平静了。
曾布低着头,茶叶在杯中旋转着。
顾颜中轻轻地呼了一口气,他很想深深地呼一口气,可是此时他有一种呼吸都很困难的感觉。
“那一个人能否成为宰相,最终的决定却是由谁决定?”
曾布眉毛倒竖着,眉头上出现了一个很明显的“小”字,两边的皱纹像河水完全干枯之后留下一干涸的河床。
顾颜中低着头,顾颜中无法看到曾布完全的细微的表情变换,他给在心里跟自己说:顾颜中,你敢不敢打赌。你面前这个boss是曾布,宋朝数一数二的政坛人物。
如果你赌赢了,不知道是什么结果。如果,你赌输了,你可能会马上送命。就算你不怕这古代的刑法,你用你现代的大盗技术潇洒的走掉,那你就甘心吗?
瞬间无形的空气也变得沉重起来,他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。
他吞了一下口水,拳头稍稍地握紧,故作平静地说:“大人,您是想做一个时刻被皇上换掉的宰相,还是想做一个皇上身边不可或缺的宰相!”
曾布猛然抬起头,看着顾颜中,眼皮太起来,瞳孔微微放大,又微微眯了一下,说:“这跟燕十三娘有关系?”
“有!”顾颜中十分坚定地说。
“我就知道你小子鬼主意多,跪了那么久腿不麻吗?”曾布淡淡地说着。
顾颜中站起来,看着曾布。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表情叫做认真,有一种表情叫做欲望,有一种表情叫做你看透了我的心。
顾颜中看着曾布,他在他的脸上读到了,认真,欲望,明了,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。这种东西,从他第一眼见到曾布的时候,曾布就有这样的表情,他无法用词来形容。
顾颜中继续分析道:“大人用燕十三娘,无非是想让燕十三娘讨得皇上的欢心。恕,在下斗胆,大人有多少把握,皇上就能喜欢燕十三娘呢?”
曾布瞳孔突然放大,表情略微紧张,又笑着说:“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更何况燕十三娘是个聪明的女子,琴棋书画无一不精,我相信她定能获得皇上的心。”
顾颜中又笑了笑,一个人能不能往上爬,关键是要抓住领导的心,但是抓住领导的心不一定要靠女人。
他长叹了一口气,说:“那大人可曾想过万一皇上不喜欢燕十三娘呢?”
顾颜中语气更加生硬一些,说:“不要说现在燕十三娘,不愿意做这事。暂且退一万步说,燕十三娘愿意心甘情愿地为你办事。或者就算皇上喜欢她,那她需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获得皇上的真心。”
“大人会把燕十三娘送进去,章惇就不会再选一个女子进宫?就算章惇不选女子,那宫中的刘贵妃又岂是好对付之人?”
顾颜中越说语气越激动,说:“就算燕十三娘把宫里的事情都处理下来。那大人又有多少把握能肯定皇上就会把朝堂上的事情告诉燕十三娘。”
“燕十三娘出身低微,她不管以什么身份在皇上身边,都会被朝堂的大臣们说狐媚惑主,到时候说不定还会牵连曾大人。曾大人绕那么一大圈,又是何必呢?”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