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海。”蒋晓艳说着,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,又道:“我们的公司,在公海上发现了一处先民的遗址,我觉得,这些石头跟您的研究领域有交集,所以,特意带来让您看看,您说,这些石头上的文字,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?”
“含义?这个很难说。”那老爷子说着,下意识地摇了摇头:“不过,有一点你说的对,在我看,这上面的东西,确实跟我多年以前研究过的东西有点关系。”
“多年以前。”蒋晓艳说着,又瞥了我一眼。
”对,多年以前。“老爷子说着,讲那些照片一张张地翻回去,轻声道:“这个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,就是因为这个,我才认识了那个蒋老头儿,你爷爷是个很有水平的人,在那个动不动就被人嘲笑的年代里,只有你爷爷在鼓励我将那条线跟下去,可惜啊,直到最后,我的这项研究成果,也没有得到足够的认可。”
“您过谦了。”蒋晓艳说着,莞尔一笑:“您的著作,在国外再版了四次,发行量超过百万,在很多专业领域的读物上都有您的名字,光这一点,就是很多同级别的学者无法做到的。爷爷常说,国内那几个人,有真本事的没几个,要说真有本事让他觉得佩服的,您能算一个。”
“你爷爷真的这么说?”明显有些得意,董教授的嘴也跟着咧了起来,我转头看看蒋晓艳,突然觉得,拍马屁的本事我好像真的不如她。
“真的。”蒋晓艳说着,信誓旦旦地点点头,随后,又带着一点愤愤不平的意思,埋怨道:“不过,国内的学术风气,您是知道的,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之下,很多有建树的大学者过得都不好,可不管怎么样,我都相信,是金子总会发光的,早晚有一天,您的研究成果会被更多的人所接受。”
“但愿如此吧。”董教授说着,苦笑一声,“说起来,这事儿也不能怪别人,要怪就怪我自己,多少现成的东西不用,偏要一脑袋扎进那么生僻的领域里,最后被扣上怪力乱神的帽子,也都是自找的,怨不得别人。“
“怪力乱神。”对这几个字有些特殊想法,坐在一边越来越没有存在感的我轻声道:“您的研究,也接触到怪力乱神了?您以前可没跟我说过这件事。”
“那是因为,我不想误导你。你是学生我是老师,我能教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。”董教授说着,有点尴尬地笑了笑:“不过,这两天听他们讲你的事儿,倒是把我说的动摇了……你……你真的会抓鬼吗?”
“怎么说呢。”突然觉得这个话题有点敏感,我挠挠脑袋,“您相信鬼怪之事吗?”
“以前不信,现在信了。”董教授说着,一本正经地点点头:“以前总是听过,根本没见过,可这几天,那几个小丫头片子天天跟我絮叨,说的我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立场了。”
“那个小巫婆跟你说的吧。”自然明白董教授是怎么个意思,我憨笑一声。董教授没直接说,却悄悄地点点头还特别无奈地瞄了我一眼。
“小巫婆是谁啊?”一脸好奇地看看我,蒋晓艳大大方方地问了一句,我寻思寻思,笑着说:“董教授的一个学生,写小说的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蒋晓艳说着,笑容玩味地瞥了我一眼,转头看向董教授:“教授,您能给我说说,这些文字的事情吗?我现在很奇怪,这个是不是虫于篆?”
“这个不好说。”董教授说着,摇了摇头:“这个东西,我以前写过一篇文章特别解释过,从目前的研究来看,这些照片上的文字,具备篆字的普遍特征,但是,这些篆字又跟已知的几种篆字有着明确的差别,因此我觉得,这应该是与虫鱼篆并列的一种字体,写这个文章的时候,为了方便,我提议叫它神木篆。”
“神木篆……”倒是觉得这个名字挺适合它的,我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:“很贴切的一个名字。”
“贴切有什么用,没人认可的。”对方说着,耸耸肩摆出一个挺无奈的表情来,“那个时候,被我们找到的神木篆,一共只有二百六十四个,文字这么少的情况下,要论述这种文字的独特性和完整性,就会变得很困难,我们努力了三四年的时间,找了很多旁证,也做了很多的论述,可最后,那道报告也没有被上面的人采纳,在那些人看来,这更像是一些没有被发现的相对生僻的篆字,而不是一个完整体系的一部分。”
“就像,他们不认同您对人鱼是一个古老物种的看法一样。”眼皮一耷拉,紧跟着缓缓地撩起来,蒋晓艳很认真地看向他。
“没错。”老头子说着,苦笑一声将那些短时间内定然无法破译的照片放在一边,喃喃道:“在挖掘印山大墓的时候,我们发现了很多带图案的墓砖,也发现了印有人鱼形象的墓碑和摹刻,而根据墓主人的一部分陪葬品来看,墓主人在死前,有极大可能是跟一群能够驯化人鱼的部族有过来往的。可他们认为,这些墓砖上的纹刻跟茶壶上的龙虎龟麟一样,不过是一种象征性大于考古价值的装饰品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