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征北战,得胜归来,一路平安,字字都蕴含着她的良苦用心。
“轰……”
外面雷声滚滚,雨越来越大了。
许攸挑开窗帘,恰好一阵风吹过,雨水落到他脸上,清清凉凉,凉得能唤醒任何醉酒之人。
许攸闭上眼睛。
如果她知道他还活着,她会怎么做?
怕她伤心,这个问题,他从来没有问过她。
但现在,他是不敢问了……
路上人少,马车急行,很快抵达许府。车夫在外面道:“老爷,夫人出来接你了。”
许攸这才回神,急急探身出去,就见车外两个丫鬟提着灯笼,灯光里江氏手撑一把青伞在等他,笑眼盈盈。雨落织成帘幕,恍惚了他的眼,但他依然看清了,她一身烟紫色衣裙站在那儿,像朵刚刚盛开的花。
风吹雨斜,怕她被淋湿,许攸收起心头复杂,迅速跳了下去,一手揽住她肩膀,一手接过伞,边往里走边问:“这么大的雨,你出来做什么?阿锦睡了吗?”
“睡着了,今晚熙哥儿缠着姐姐,睡在阿锦屋里了。”江氏笑着道。她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他,所以迫不及待想见他,吩咐人在门口守着。自家马车刚拐进巷子,小斯已经来报,她立即就赶了出来。
换做以前,夫妻二人能单独相处,许攸定会跟妻子咬几句耳朵,但今晚他真的没有心情,即便妻子出来接他,他也觉得妻子的这份温柔马上就要没了,她会交给另外一个人。
进屋后,江氏替丈夫褪微湿的外衫,脱着脱着发现丈夫异常老实,她不禁抬头,然后一眼就看出了丈夫的不对。她没说话,先将外袍挂在屏风上,再回来握住他手,目光担忧:“怎么了?是不是出了什么事?”
“阿乔,阿乔……”
许攸紧紧抱住她,埋在她肩头道:“阿乔,今晚在席上,我听到他的消息了,他还活着。”他没法瞒她。
江氏身体一僵,呆立半晌才轻声道:“活着好啊,这样我也放心了。”知道丈夫最担心什么,江氏伸手抱住他,声音格外轻柔:“你别胡思乱想,我既然已经决定跟你在一起,就是喜欢你了。”
“他还没有成亲,一直都没有。阿乔,当年他一定是看见咱们两个在一起了,误会你了,可即便这样,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成亲……阿乔,如果你想去找他,我,我放你走。”许攸慢慢松开怀中人,低头,很慢很慢的道,似是下了极大决心。
江氏默默看着他,“你真的愿意放我走?”
许攸久久没有说话,最后微不可查地点点头。他知道她对那个男人有多喜欢,倘若她心不在这里,他就算强留她,她也不会幸福。他不要她在自己面前假装开心,那样他会更难受。
江氏笑了,很轻松地道:“好啊,那我现在去收拾东西,明天就带着阿锦去找她亲生父亲,熙哥儿我也带走,你自己过罢!”说完转身要走。
即便下了决定,看见她转身,许攸还是忍不住拉住她手。江氏挣扎,他犹豫心疼,依然不舍得放,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。留她,怕她不想留,放她,他真的舍不得。
他这副样子,江氏又气又心疼,扑到他身上打他:“许攸你混蛋,你把我当什么?你以为如果我不喜欢你,就凭你对我好了十几年,我就会跟你在一起吗?现在你让我走,那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,用身体感激你的那种女人?你就是这样瞧我的?”江氏越说越委屈,无声流泪变成了小声抽泣。
“不是,阿乔,我只是怕你心里还有他,怕你知道他还活着就不要我了……阿乔,我不想你走,我想跟你过一辈子夫妻……”许攸紧紧抱住妻子,他当她丈夫才当了三年,他还没当够,他也当不够。
“既然不想,你为何要赶我走?许攸我明明白白告诉你,就算此时他出现在我面前,我也不会跟他走。我现在只喜欢你,你不要我,我就带着阿锦跟熙哥儿回东湖镇,我们娘仨自己过!”
“我要!你们娘仨我都要!”许攸喜出望外,抬起妻子下巴,“阿乔,你再说一遍,再说一遍喜欢我。”
江氏还在流泪,去听话地说给他听:“我喜欢你,喜欢你这个大傻子……”
“阿乔……”许攸心都醉了,低头吻了下去,亲着亲着,情动,双手熟练地探进江氏衣摆,想往里摸。
“别……”江氏赶紧推开他,起身躲开,见男人愣住,好像又要丢魂儿,她破涕为笑,拉过他手放在肚子上,眉眼温柔又俏皮:“最近你都不能碰我了,因为,你又要当爹了。”
许攸被这一连串的惊喜震得快要傻了,低头看两人交叠在妻子腹部的手,“真的,真又怀上了?”
江氏笑着点头,靠在他身上小声问:“这次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?”
“儿子!”许攸毫不犹豫地答,“祁景那小子太混了,咱们多生几个儿子,万一将来祁景敢欺负阿锦,就让他们一起去帮姐姐做主,哼,再生女儿,将来还不知要被谁抢走。”妻子女儿都不走了,许攸终于恢复了正常,想起祁景,又恨得咬牙。
江氏笑,“好,那咱们就继续生儿子,让祁景知道阿锦身后有人给她撑腰。”
她一笑,许攸更安心了,想了想,又抱紧她道:“阿乔,不管他回不回来,阿锦都是我女儿,是吧?”
江氏没说话,仰头亲了上去,温柔似水。
许攸虽得了保证,心里依然不安,次日早早去了女儿院子等她起来。
许锦听宝珠说父亲来了,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,简单洗漱后就先跑了出去,“爹爹,你怎么来了?今天不是要去翰林院当值了吗?”
“那个不急,阿锦昨晚睡得可好?熙哥儿没闹你吧?”许攸不错眼珠地瞧着宝贝女儿,见她还没有梳头,就道:“爹很久没替你梳头了,走,今早爹帮你梳辫子。”
“啊?”许锦不由自主地随父亲往里走,总觉得今天父亲有些怪啊。
熙哥儿睁开眼睛时,就听父亲跟姐姐在吵着什么。他揉揉眼睛,仰头望去,瞧见姐姐坐在梳妆台前,父亲立在一侧在姐姐头上弄来弄去,刚插上个簪子,就被姐姐摘掉了,嫌父亲手笨插歪了……
作者有话要说:近水楼台先得月,中年大叔也会撒娇的~
谢谢姑娘们的地雷,么么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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