敢情他千辛万苦的让熙子言把这厮带来,是在他身上占便宜的?
轻歌不由微笑。
帝九君看似儒雅,其实就是个笑面虎。
夜无痕讶然,其他人也都仔细打量着帝九君、熙子言,想着这二人来自哪里,只是,只怕他们如何也想不到,这两位,一个是妖域之君,一个是九界守护者!
夜青天脸色缓和了几分,不过依旧凌厉,“他父母怎么没来?”
帝九君面不改色,张弛有度,“姬儿的父母在三年前就已为家族壮烈牺牲,姬家早已归隐世间,不入尘世,不理纷争,家族得知订婚宴后,特让本君带来子言前来恭贺。”帝九君一本正经的拱起双手,“想来这位就是轻歌爷爷夜长老吧,还望长老能够理解。”
满口胡话,信手拈来。
帝九君胡编乱造,还说的让人动容,不可谓不是一种本事。
夜青天信了,面容温和,目光慈祥,“能来即是心意。”
此番,众人皆是在想,隐世宗族里,有没有姬家。
想至此,世人对夜轻歌动手之前,都得掂量掂量自个儿的实力。
也没人会想到,这都是帝九君胡乱说的。
后来,谁知世人还真在历史洪流里找到了一个姬姓宗族,一个个便下意识认为姬月来自这个神秘宗族。
“轻歌,该敬茶了。”夜无痕轻声道。
轻歌点了点头,与姬月一同走上前去。
银澜手捧托盘,檀木托盘上静置两杯茶,轻歌二人分别接过,跪在夜青天面前。
帝九君险些一口水给喷了出来。
他见鬼似得瞪大眼睛,丝毫不敢相信,姬月会对别人下跪,尽管这个跪礼不含羞辱。
姬月把茶杯递给夜青天后,眼神飘飘然的瞥向帝九君。
帝九君讪讪地正襟危坐着。
这个世界太奇妙了。
他与妖王一同长大,煮酒论青梅,畅谈天下事。
彼时,妖王还只是少年,被迫下跪,他情愿被人挖去膝盖骨,也绝不弯双腿。
帝九君说,大丈夫能屈能伸,不用逞一时之意气。
姬月说,万事蹉跎可破,唯有原则不能跪。
他是未来的妖王,他可以受尽折磨被人压在地上,但刚硬的心,绝不能未战先衰。
一双膝,跪天跪地,遍野黄金。
故此,帝九君认为,没人能够让姬月跪下,更别谈心甘情愿。
谁能料想,经年后,他为了一个女人,做到这一切。
轻歌也没想到。
订婚宴的流程是要跪下敬茶,她已经和夜无痕事先说好,站着敬茶。
就在方才,敬茶之时,她被姬月带着跪了下去。
当姬月双膝碰触地面发出柔软之声时,轻歌的心,仿佛裂出了一道痕,灌入了无限温暖。
这个男人啊,总是让她沦陷。
越来越欢喜了——
该怎么办才好呢。
夜青天诧异的接过茶杯,看着姬月的眼光里,有复杂之色稍纵即逝。
他阅人无数,一眼便看出了姬月的高傲。
故此,他多次试探考验,是希望他在轻歌面前稍微放下傲气,并不是想践踏姬月的骄傲,所以,对于敬茶礼时不跪的行为,并不会很反感,甚至认为很正常。
但——
他跪了。
没有愤怒,没有委屈,没有不喜,就那么心甘情愿的跪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