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不用……”毛线赶紧将自己从石头上拎起,原地拍了拍腿,跳了两下:“真不用,正好锻炼身体了!”
此时的天色,已经完全放亮了,叮叮铃铃的声响从层层叠叠的雾气中拔出来,奏响了乡村清早的第一
乐章——如果说鸡打鸣意味着新的一天正在到来,那么,牛铃响意味着新一天的劳作正在开启,这一章,是放牛人亲自奏响的。
放牛人在村里是一个非固定职业,有点像上学时班上轮流的值日生,跟学校里每天都要有人打扫卫生一样,全村的牛们也需要一个专人去放,于是,放牛人这个职业就诞生了,豪不谦虚地说,放牛人这个职业凝结了劳动人民的智慧——他们深谙一个道理,该协作的时候,就要放下一切成见去协作。
这样自发地,大规模的协作活动,在城市里,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……
牛铃声渐远,取而代之的,是渐渐清晰的汽车轰鸣声。
“终于走出来了!”毛线回头,望向远处的山坳。
“是啊!”木加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,道:“这已经到镇上了。你俩就从这儿歇会儿,我去开车,顺便给你们带早点回来!”
“这没有卖早点的!”郭晓晓出声提醒。
“嗯?”木加一蹙眉,他给毛线备的面包可都让这姑娘吃光了!
“那我去超市给你们随便买点……”木加一了毛线一眼,觉得她这两天好像又饿瘦了。
“超市里东西很贵,且大都是假的!”郭晓晓再次出声阻止。
“那去哪儿?”木加一瞥了她一眼,心说,要不是你那么能吃,我用得费这个劲么!这么大姑娘了,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呢?不知道给你们老师留点吃的呀!
“算了,别去买了。我们很快就回去了!”毛线看了他一眼,轻声道:“忍一忍吧,到太原我请你吃大餐!”
人家这又是出人又是出力的,连口正经饭都吃不上,毛线是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记住你说的哦!”木加一瞥了他一眼,转身走人。
“哇啊……老师!”郭晓晓眨了下眼,笑道:“这新老师夫的脾气可不小啊!”
她是记得杜云的,那个长得很阳光的“老师夫”,温柔,体贴,多金,又没有距离感,私底下,早被不少女生当成了理想型,眼前这位,可真是……郭晓晓小心瞥了毛线一眼,心想,她们老师大概是受刺激了,竟然找了个霸道型的!
“别瞎想!就是……普通朋友!”毛线道。
即便她和其他年轻的老师一样,喜欢和学生们打成一片,却也不想把自己的私事被学生拿来消遣,更何况,她跟木加一也没有那么熟,这种玩笑,会让大伙儿都很尴尬。
郭晓晓是个伶俐的姑娘,见老师这反应,就自觉闭嘴了,只是她到底是个小姑娘,沉不住气,没一会儿,又找毛线说话了,问她在青岛还习不习惯?下学年还要不要去?又说了班上几个学生的情况……
“别光说别人了,你呢?”毛线道:“是打算考研呢?还是一毕业就工作呢?”
“工作吧!”郭晓晓轻叹了一口气,咬牙道:“我妈逮着这一件事就不放,我哪有心思再考研呀!”
“你妈她……也是为了你好!”毛线道。
“我知道!”郭晓晓抿了下唇,道:“所以,她怎么待我……都得受着。”
她说着话,这眼圈就红了,很是委屈的样子,毛线伸手揉了下她的肩膀,道:“你妈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,可能做的有些偏激,让你不舒服,但是,我们得理解,不是?她又没有跟你一样,读过这么多年的书……”
她话没说完,郭晓晓就哭了。
“她偷了我的尿去做化验,看我有没有怀孕,她还……我这辈子所受的屈辱都是来自于她!”郭晓晓哭诉道:“她这是为我好吗?她这是在侵犯我的**!她就是要把我死死地攥在她手里,任由她差遣!”
这……倒是毛线没有料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