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生,你家祖辈遇到那两个人的时候,是哪一年?”胡顺唐问,不用猜都知道那两个人十有**就是穆氏兄弟,这事越来越奇怪了,坐在这里的人,多多少少都与穆氏兄弟有着关联,这就是吒翰所说的命运吗?
薛甲宏端起茶杯喝尽,放下道:“民国二十六年!”
“一九三七年。”夜叉王补充道,托着下巴也盯着水壶,此时却是莫钦的一句话让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的身上。
莫钦皱眉道:“我是一九三七年离开家乡,也是那年遇上的穆氏兄弟。”
薛甲宏一听,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抖,立即问:“你家乡在什么地方?”
“很远,黑龙江,现在算是紧挨边境,属大兴安岭地区,从前叫小河县,现在叫塔河,还是塔河下面的一个较为偏远,但相对富饶的村子。”莫钦从包内拿出袖珍地图,翻到黑龙江地区那一页,指着最北的一个地点道,“就是这里,我们的村子从前叫钦天村,挨着依西肯,在边境之上,与俄罗斯隔河相望,不过这个村子在1937年就彻底消失了,因为整个村子中还活着的人只有我,其他人全都被日本人给杀了!”
胡顺唐指着地图问:“当时河对面就是从前苏联控制地区,日本人屠村是为了什么?在那种地方干这种事情,就不怕对面的苏军敏感吗?”
“苏军?最早承认伪满洲国的就是苏联!除了日本之外,最早向伪满洲国派遣特使的也是苏联!日本人不可信,苏联人更不可信。”莫钦摇头道,合上袖珍地图,靠着门。
小聚会在沉默中散了,分配卧室后,夜叉王在阳台值夜,葬青衣、修罗和莎莉睡在主卧,莫钦、胡顺唐、薛甲宏睡在次卧,把客厅单独留给了胡淼。睡下去时,已经到了凌晨3点,接近4点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,胡顺唐端着杯茶,靠在窗台上,眯着眼睛看着刺眼的阳光照射来的方向,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日出的时间竟然这么早。
“睡不着吗?”一直没睡的莫钦也爬起来,把脑袋挂在窗台上面,看着外面。
胡顺唐喝了一口茶道:“这不是废话吗?”
“控制好自己的情绪,路还长。”薛甲宏也爬起来,靠在床头看着转过身来的两人,“胡顺唐,你得做一个选择,胡淼和莎莉至少有一个人得留在这,但我的建议是你把她们两人都留在这,毕竟这里还算是安全,你们一旦离开,就得开始逃亡,对了,还有那只狼,带着一只狼四下走,太引人注目了。”
“先生说得对,得控制好自己的情绪。”胡顺唐露出个笑容,脸上的笑容在日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灿烂,倒是莫钦一改往常的嬉皮笑脸,满脸愁容。
“嘿,怎么了?”胡顺唐把茶杯递给莫钦,“来点?你不会只对烙阴酒感兴趣吧?”
“不会,其他的东西多少我都能摄取一点,说起来我还得想办法弄点烙阴酒,哪怕是半成品,也能让我撑下去,不过成品好像真的管用,好几天了我的身体都没有出现异样。”莫钦说罢,接过茶杯喝了一口,放下道,“听说你去过阴间,也就是地狱,那是什么样?和我看到的一样吗?”
“阴间是阴间,地狱是地狱,你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地狱。”薛甲宏插话道,盯着天花板。莫钦面无表情地从窗台离开,开门去看厕所,等他走后,薛甲宏又道,“他虽说长相与年龄不符,但内心还是个孩子,一个孩子与异术者长期混迹在一起,迟早会产生变化,迟早也会见识到什么叫做地狱。”
“是吗?地狱……我们见过的那个叫阴间,他见过的那个才叫地狱。”胡顺唐转身看着太阳的方向,从未有过这么喜欢日出,喜欢被阳光沐浴的感觉,“那是让人轮回一百次都不会遗忘的地狱。”
厕所内,莫钦缩在马桶与墙壁的缝隙之中,捂着脸低声地哭泣着,双眼中流出的也不是泪水,而是鲜血,被地狱之火烧炙过的泪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