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么说他相信你就是美国人的卧底了?”白骨看着皇正白的尸体傀儡,伸手拿过其手中的针线,帮他缝合着伤口,手法十分灵巧,一边缝合一边掏出金疮药小心翼翼涂抹上去,尸体傀儡面无表情地站在那,像个痴呆一样。
皇正白站在白骨的身旁,看着他那双灵巧的手,半晌才道:“不知道,我没有办法对他进行完整的心理评估,他似乎失去了一部分记忆。”
“不是似乎,是本来就失去了记忆!”白骨淡淡道,侧脸看着皇正白,满脸都是慈祥之意,“当年找到你师兄的时候,他就已经人不像人,鬼不像鬼了,但那个时候的他还分不清楚李朝年和我,误以为是李朝年救了他。”
“那到底是怎样?”皇正白打着哈欠,装出一副漫不经心,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的模样。
白骨突然抬手抓住皇正白捂嘴的手,沉声道:“我教过你,有些问题可以直接问,不用掩饰,越掩饰越会显得你心中没有自信,明白了吗?”白骨说完,皇正白点了点头,放下手去,又听白骨说,“救下夜叉王的人是我,但分离了他身体的是李朝年,而将那个判官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人,是我和薛甲弘。”
“薛甲弘?好陌生的名字呀!”皇正白摇头道。
“真人不露相!”白骨缝合完尸体傀儡的伤口,又起身来轻轻抚摸着皇正白脸颊上的那块淤青,显得很是心疼,他轻轻揉着,给皇正白上着药膏,“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谎言是什么?”
“很多!”皇正白实际上无法回答师父的这个问题。
“不多!只有一个!”白骨竖起一根手指头,“那就是死人可以复活,变成和原先一模一样的人,这是不可能的,即便是夜叉王,他现在也不是从前的贺昌龙了,而你……”白骨指着皇正白,“也不是从前那个卢沛华,即便是你认为没什么变化,人通常最相信的就是自己的记忆,但人最大的敌人也是自己的记忆,这番话我很想对那个年轻的开棺人说出来,可是没有机会咧。”
白骨帮皇正白抹好药,又帮其整理好衣服,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后道:“夜叉王毕竟算是你的师兄,经验和阅历比你丰富太多,我让你和他战斗,实际上只是想弄明白他和以前的贺昌龙之间还有什么联系,现在看来我放心了,他没有变弱,只是冷静太多了,这种冷静不是由残酷催生的,而是善良。”
白骨说完背着手向前方的隧道中走去,边走边说:“记住我教你的一切,要学会礼节,要懂礼貌,不要随便杀人,最好不要杀人。”说到这,白骨停了下来,侧脸道,“噢!对了,把那个数据盒子还是交给美国人吧,让他们继续信任你,保重了!顺便说一句,你的演技不错,很像个变态!”
“是!师父!”皇正白拱手送白骨远去。
慢慢行走在隧道中的白骨,却在低头喃喃自语道:“我亲爱的大哥,你到底想做什么呢?凭一手之力建立这么庞大的一个组织,不像是你的作风呀。”
白骨远去,皇正白立在那,目光有些呆滞,许久才侧脸问自己的尸体傀儡:“喂,你说,咱们的师父是好人还是坏人?”
“好人!”尸体傀儡转动上半身,朝向白骨离去的方向,满脸笑容。
“我也觉得师父是好人!”皇正白轻笑道,又问,“那咱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呢?”
尸体傀儡翻了下白眼,凑近皇正白闻了闻,摇头道:“我是好人,你是坏人。”
“可我们是一个人呀?”皇正白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尸体傀儡。
“我们……”尸体傀儡语塞,许久后低下头道,“不是一个人。”
皇正白吹着口哨,慢慢走开,尸体傀儡迈着沉重的步伐跟在他的身后。口哨声在仓库中碰撞着,慢慢渗透进隧道之中,在宽敞黑暗的隧道之中慢慢向前方爬行,就像是一只身负重伤的怪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