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神了!”何患听穆英豪这么一说,差点没有跪下去,却被穆英豪单手一挑就扶了起来。何患身子一偏,调整好姿势又道,“先生果然是奇人!”
“先生奇人!”其他几名脚夫虽然没有跪下去,但也是抱拳,用拳头轻轻撞着胸口,以表尊敬——这是何家村尊敬人的一种方式,抱拳为敬,再以双拳轻轻敲击自己的胸口,表示发自肺腑的佩服。
“我不是奇人,我只是个孤独的人,我看你们是有事相求。”穆英豪往篝火中添着柴火。
何患看了看四周,目光从枯树下那位中年人身上扫过,中年人也知趣抱拳拱手算是道别,接着朝着前方的小镇中走去,只是行了一段路还回头来看了看,这才加快脚步离开。
中年人虽然离开,但何患依然不肯说出所求为何事,只是恭敬地说:“先生,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不如随我们回船上,也有好酒鲜鱼招待。”
“可是我这鱼汤怎么办?”穆英豪觉得鱼汤留在这算是可惜了,毕竟撒进去的那些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精盐,在如今的世道上这种来自四川的上好井盐能值不少钱。
“先生,船上有好酒好菜,我会吩咐人熬上好的鱼汤!”何患有些着急了。
穆英豪却是不慌不忙从口袋中拿出了个红色的小丸,接着扔进柴火堆中,紧接着火势猛地加大,那铁锅中的水也顿时开始沸腾起来,不过几分钟火势又减弱,穆英豪竟然端起边缘滚烫的铁锅,大口将锅中的滚汤一饮而尽,随即擦了下嘴巴,倒了汤中剩下的残鱼,将锅重新挂在腰上,起身道:“走吧!”
穆英豪的一系列举动,让这几名脚夫是更加佩服,认定自己这次真的是找到高人了,只要有高人在,不愁何家村没救,于是立即上前引路,带穆英豪返回他们住家的船只上。
沿着河畔走着,几名脚夫不多言语,只是引路,一直走了半个小时,终于看到在前方河畔旁停泊的几十条大大小小的船只,其中一条稍大的铁船被固定死在河畔,周围满是绑在岸边石柱上的铁链,而石柱上方竖着一面大旗,大旗之上有三个大字——何家村。
“何家村?”穆英豪停下来,看着那面大旗,又回头看着岸边那边不高的灌木,放眼望去,再往前方走就算是黄水河的入海口,而周围也没有村落的痕迹,难道这群脚夫打扮的渔民完全是以船为家?
“先生,请上船!”何患唤了船上的伙计放下踏板来,自己先一步踩了那踏板再轻轻一跃,借着踏板的弹力跳上船去,足以可见也是有些身手,但跳上船后,何患又立即转身,朝着穆英豪拱手致歉。
穆英豪当然知道何患上船的方式并不是为了显摆,只是习惯成为自然,但自己还是没有挪动位置,只是站在岸边环视周围,问道:“何少爷,这里应该不是真正的何家村吧?”
穆英豪问罢,周围几名脚夫打扮的人只是互相对视一眼,见何患没有否认,于是不约而同点点头,其中一人低声道:“我们是有苦衷的,还请先生上船详谈。”
“等下!”穆英豪并未上船,只是沿着岸边向前走着,来到朝着入海口的铁船船头下方后,转身看着已经跳下船紧随其后的何患道,“选择在这驻下船村是谁的主意?”
“实不相瞒,是家父的主意。”何患答道,“但家父已经过世多年,特别叮嘱,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,我们绝对不能返回岛上。”
穆英豪点头又问:“令尊也懂风水?”
何患一愣,摇头道:“我们村中并没有懂风水的人,就连真正的私塾都没有一间,何患不才,也只是能识几个字而已。”
“不对。”穆英豪摇头,带着何患走向旁边的小山坡,其他几名脚夫则站在山坡之下仰视着两人,不知道穆英豪准备要做什么。
穆英豪来到山坡顶端,背靠一棵小树站好,掏出自己的罗盘来,左右慢慢移动了一下,接着将罗盘翻转一会儿,再翻转回来,指着上面的指针道:“你看,前方不远便是入海口,入海口之处又称为界地,而黄水河畔沿岸只有这里属全阳界,你们在河畔边固定下来的船只都用的是‘天宫至阳阵’的方式排列,收尾、四方船只都是大小相同,最重要的是……”穆英豪放好罗盘,抬手指着下面的船村中都探出头来看着这里的村民,“船村之中只有男子,没有半个女人,这就是‘天宫至阳阵’的精髓所在,这种阵法的布局,绝对不可能是巧合。”
穆英豪话中之意是何患还是有所隐瞒,何患也听出来其中的意思,赶紧拱手道:“先生误会了,这些布局也只是几年前来这里时,家父依照一位茅山派高人指点布下的,并不是村中人所为,但先生的确说到点子上了,这件事的的确确是与村中现在‘阳盛阴衰’有着绝对的关系!”
阳盛阴衰?穆英豪默默点头,手握着那棵小树的树干,凝视着下方的船村,许久后又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大海,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远方,看了许久后,又沉声问道:“先前你们说什么返回岛上,是指何家村原来是某个岛屿的渔村吧?”
“正是!”何患正要详细说明,穆英豪抬手指着入海口正对着的远处海平面,“那个岛,是正对着入海口的方向吧?”
“先生……”何患目瞪口呆,完全不知道穆英豪是怎么“算”出来的,心中同时暗喜道:也许这次全村上下真的有救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