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番话算是戳中了老村长心中疑团的中心,他当时害怕,谁亲身经历这样的事情不害怕呢?但他始终想着,阿瑾无论如何不管是什么怪物,都是自己的祖辈,自己都流着和她一样的血,她绝对不会加害自己,于是恐惧也慢慢化解,剩下的全都是好奇。
“好!就算我寻死,我也要弄明白前前后后到底是怎么回事,我们身上流着你的血,为什么你埋了百年依然和原来一样,而其他人却和你不一样?依然会生老病死!”老村长一口气说了出来,随后就听到“扑通”一声,心想“不好”,赶紧起身回头,发现阿瑾已不见踪影,奔向海边,只看到一串脚印延伸向礁石群的方向……
……
老村长给何患讲完了自己年轻时候的经历,何患都听傻了,总算明白为何父亲会这么执着,偏偏要在今天查明白关于这艘烂泥鬼船的秘密。可即便是父亲说了从前的经历,除了亲眼所见的阿良尸身与船上的人模样相同,其他的似乎没有什么可用的线索。
何患回头看着那一个个浑身虫孔的船员,猛然间明白了,他一提手中的朴刀,问老村长:“爹,我明白你的意思了,你是猜测原本东山氏三人都是从这种船上来的,而且会异术,会变化,对吗?”
老村长点头又摇头:“这样推测也说不通,自打我们上船之后,这船上的东西压根儿就看不见,听不见我们,说他们是鬼?我倒觉得我们更像是鬼!”
老村长的话实在有理,何患点头,用朴刀指了指下面的舱口,道:“爹,我先下去看看,你随后再跟着下来,免得万一有事,我们都被堵里头了!”
老村长摇头,坚持要自己下去,毕竟他已经年岁大了,而何患才刚刚继任村长,岁月还长着呢,争执许久,何患就是不肯,老村长抬手就给了自己儿子一个嘴巴子,骂道:“连你老子的话都不听,还敢说孝顺!?滚开!”
老村长拉开何患,先把朴刀扔了下去,刚准备攀着两侧向下滑,就听到“扑通”的落水声,接着是很沉闷的一声撞击,听起来下面应该有水,但不深,朴刀落水后很快撞击到了下层的船舱地板。
“有水就好办!”老村长终于有了点笑容,毕竟何家村人在海边生活了几百年,最精通的就是水性,相反被困在这种怪异的船舱之中还浑身不自在。老村长抓着两侧慢慢向下滑,下去之前还叮嘱何患道,“老子没有说话,你不准下来,你媳妇儿和娃还指着你给口吃的呢!听没听见?”
何患连连点头,让自己父亲多加小心,他深知父亲的脾气,真惹急眼了,会把自己一刀背给劈晕的,自己的一套祖传的明朝南军五十六路刀法根本没有老村长的熟练,真为了“孝顺”打起来,也不是他的对手。
老村长顺着舱口向下一滑,双脚一踩,脚尖能碰到水面,但接触不到水中的地面,寻思也不高了,一松手就掉落了下去。“哗啦”一阵水响之后,老村长落到下面的船舱之中,再看下面的水刚好没到自己膝盖向上的部位,又有些犯愁了:这种水位不高不矮,游不能游,跑不能跑,最是麻烦。
“爹,没事吧?”何患向下俯着身子问。
老村长俯身从水底摸了朴刀握在手中,仰头道:“把马灯给我扔下来,下面太暗,这些游动的鬼火又照不透周围!”
何患赶紧把马灯扔了下去,老村长伸手接住,点燃里面的煤油棉线后,提起来向四下看着,只见下面全是木头搭建的船体骨架,除了不断游走在周围的鬼火之外,再远点的地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。
“患儿,你好好守着,我去前往看看!”老村长提着马灯慢慢地在水中走着,何患赶紧制止,但老村长却再也不回应了,他只得趴在舱口处看着马灯的灯光离自己越来越远,最后消失在了黑暗之中……
“爹——”何患朝着下面喊着,好半天终于听到老村长回了一句,“怂熊!叫什么叫?你老子还活着呢!闭嘴好好守着!”
何患听到老村长回应,松了半口气,随后又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船舱走廊,谁知道这么一看不要紧,何患顿时吓得怪叫了一声,直接跌进了下面的舱口之内——就在他回头的瞬间,看见原本站在船舱两侧的那些虫孔怪人,不知道什么时候围成一圈站在他的身后,用各种古怪的姿势“看着”他!
“动了!动了!那些东西动了!”何患掉下船舱底部后,吃了好几口水,挣扎着爬起来,对着老村长离去的方向喊道,但却没有听到父亲的回应,除了游走的鬼火照亮了身边一小片范围外,周围全是无尽的黑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