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鼎也不抬头,他都不想睁眼去看谢根源:“我也是在浮雕上看到的,开始也没有想到,但这小子这样一提,我也联想起来了。”
“嗯,也就是说,你们三个人都认同这种办法有效。”胡顺唐点头,“那事不宜迟,我们准备朝着悬崖那边出发吧。”
“不急!”谢根源抄着手看着海面,那里还有不少南岛人没有游过去,“一点儿都不能着急,他们是建船的人,得等到他们被下方的海泥给吞噬殆尽,我们才能过去,否则咱们也会成为牺牲品。”
谢根源的行为完全诠释了“无毒不丈夫”这五个字,在他的眼中,为了达到目的,再残忍的牺牲都是必然的,这一点也是胡顺唐最缺少的地方,但此时胡顺唐却没有去阻止,没有大声呼喊着叫南岛人回来。因为他很清楚这样做完全是徒劳的,就如在哈市根来众散播的那些谣言一样,无论你如何解释,人们还是会去相信,这无关于人的素质高低,而是本性来决定的。
不远处的薛甲宏看着这一切,摇摇头走开了,走进了丛林。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悬崖的方向,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。
“胡先生,你过来。”张增海低声说,冲胡顺唐勾了勾手指头。
胡顺唐在张增海跟前蹲下:“你现在不要说话,你很虚弱。”
“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,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,我明白人要死之前的感觉是怎样的。”张增海凑近胡顺唐的耳朵边,低声道,“疯鱼岛的秘密,我想只有北岛人才清楚,但他们已经几乎全死了,不过他们殉葬的方式很有趣,也许这是查出他们秘密的一个捷径。”
张增海与胡顺唐的耳语,让谢根源很是不高兴,而且还故意表露了出来,冷哼了一声,故意靠近两人。此时张增海又将胡顺唐拉近自己,继续道:“他们有人死了之后,不会埋在土里,而是会直接扔进岛屿中心的那条河流之中,没有任何的仪式,也没有人悲伤,我好几次试图下河,被发现之后都会毒打一顿,但很奇怪,北岛人却不愿意对我下杀手,给予惩罚之后,又会细心医治照料我,这一点我很不明白。”
“嗯,我明白了。”胡顺唐点头,明白张增海的意思有两点,第一那条河有问题,第二北岛人对他的态度有问题,这一点胡顺唐先前也想过,也就是为什么唯独死在天墓中的张增海来到了疯鱼岛,而没有见考古队中的其他人。
“你不明白,现在有个机会让你实践这一切。”张增海的声音越来越低,气息也越来越弱,“我断气之后,你把我的尸体带到那条河边,然后抛进去,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,我知道你不愿意亲手杀个人来实践,所以用我的尸体是最好的方式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胡顺唐道歉,张增海虽说是伤重,但明显下杀手的人就是自己,即便是他可以再撑几天,但最终也是个死字。
“不用说对不起,我只能对自己说对不起,因为选择调查天墓就是个错误。”张增海躺了下去,看着蔚蓝色的天空,“原来只有死了才知道活着的好处,这句话是真的。”说完,张增海扭头看着谢根源道,“这位兄弟,麻烦你帮个忙,帮我了结痛苦。”
“好。”谢根源一点迟疑都没有,在张增海“谢谢”二字还没有出口时,他就挥指捅进了谢根源的心脏内,同时立即看着胡顺唐,一字字道,“不能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最后心愿!”
君子龙被谢根源的模样吓倒,下意识就去抱紧胡淼,胡淼当他还是个孩子,只是轻轻推开,但转眼看见胡顺唐那张平静的脸,心中更觉得难受,认为胡顺唐真的变了。丁鼎在一旁双手合十喃喃自语,像是在诵经一样。
“胡淼,你和君子龙搀扶着丁前辈。”胡顺唐起身,顺手背起张增海的尸体,“我们先去南岛村落找些工具,做艘简易的船,顺河而下的时候用得上。”
“张先生的尸身还是我来扛吧。”谢根源拍着裤腿上的沙子,作势要从胡顺唐处取下张增海的尸身。
胡顺唐大步朝前走着:“免了,我怕你碎尸。”谢根源朝着胡淼笑了笑,背着手慢慢跟在众人之后,只不过在进入丛林时,故意停下脚步,朝着另外一面看了一眼。
那一面,坐在树上的莎莉和站在树下的薛甲宏,都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。